最近在虚拟货币领域展开了监管。继ICO泡沫式发展之后，迎来了监管的大手笔。退市、退钱、全部归零之后，以比特币、以太坊为代表的虚拟货币市场短暂企稳，也传来监管的消息。据财新新闻报道，监管拟取缔国内虚拟货币交易所，Huobi.com、OKCoin等国内一线虚拟货币交易所也已发表声明。虽然他们表示“没有接到监管部门的通知，无法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但也表示会支持监管的任何决定，保护投资者的资产安全。
受此传闻影响，虚拟货币市场迎来大跌。根据Huobi.com的数据，9月8日，最高的比特币从29200元跌至最低的23131元，跌幅达20.78%，以太币一度下跌23.3%。对于市场来说，消息来得突然，让很多人措手不及。那么，监管比特币等虚拟货币交易所的逻辑是什么？防范虚拟货币交易风险的边界在哪里？虚拟货币和ICO代币真的可以概括吗？一个一个说吧。
一个区别不是禁止虚拟货币，而是禁止兑换交易。
还是得从ICO代币的消亡说起。9月4日，中国人民银行等七部委发布《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以下简称《公告》)，将ICO定义为“未经批准的非法公开融资行为”，并要求“已完成代币发行和融资的机构和个人应做出还款等安排，合理保护投资者权益，妥善处置风险”。虽然《公告》中也提到了代币，但所有措施都是围绕“ICO”的行为展开的，而不是宣布代币或虚拟货币非法，其中提到
“任何所谓代币融资交易平台，不得从事法定货币与代币和“虚拟货币”之间的兑换业务，不得作为中央对手买卖代币或“虚拟货币”，不得为代币或“虚拟货币”提供定价和信息中介服务。
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从根本上杜绝ICO行为。
原因不难理解，代币本身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是通过代币进行的“非法”行为(包括ICO等“非法”公开融资)才是问题所在。比如“钱”本身不违法，但“抢钱”、“洗钱”是违法犯罪行为。其实以太坊是以太坊通过ICO发行的代币。比特币不是通过ICO发行的，其性质与代币无异。限制代币交易，自然就产生了限制比特币、以太坊等虚拟货币交易行为的问题。于是就有了传闻中的“全面禁止虚拟货币兑换”的消息。
正所谓，不规范的比特币交易确实会带来洗钱、暗网交易、市场操纵、投机等问题，但技术没有错，比特币本身也没有错。接近财新报告领导小组的人士还提到，
“需要关闭的是比特币交易所，而不是比特币”，“只禁止在中国的虚拟货币市场交易，而不是中国的虚拟货币和法定货币之间的所有交易”等等。
相反，我们还是需要认可甚至关注比特币本身的价值和意义。
一方面，比特币和以太坊已经逐渐被世界主流国家接受，可以跨境交易，也可以在互联网上点对点交易。特别是比特币，已经逐渐演变成最有可能取代黄金的潜在投资产品。这个时候，任何国家都很难再禁止了。正如中国人民银行参事盛松成在文章中所说，
“作为最重要、最著名的区块链技术载体和应用，比特币是全球区块链资产，可以在海外或地下交易，很难完全禁止。”
另一方面，比特币背后是全球最大的公链，已经很难被单一力量操纵，属于真正的去中心化运营。在各国普遍探索应用区块链的联盟链，扬弃区块链的“去中心化”特征的同时，需要保留一个完全去中心化的不能被操纵的公共链，为区块链技术的商业化预留另一种可能。毕竟，区块链的未来是加盟连锁还是大众连锁，谁也不敢打保票。此时，任何国家都不能单独做出禁止比特币的决定，否则将失去区块链发展演变过程中在公链领域的想象空间。
规范比特币交易是一个很好的出发点，但不能一概而论。
比特币本身无罪，但比特币衍生出的一系列特性确实给现实世界带来麻烦，比如价格飙升引发虚拟货币泡沫的标杆效应、市场盘子仍然很小且容易被操纵、其半匿名性给犯罪行为带来便利、其跨境流通特性影响国内外汇政策的有效性、其支付工具特性甚至对法定货币构成潜在威胁。所以首先要正视比特币衍生的一系列风险和问题。
最严重的恐怕是对法币的潜在威胁，这在技术上是不可能的。由于交易吞吐量、可扩展性等因素的制约，比特币在性能上很难成为主流支付工具，不仅是隔离见证的部署，后续闪电网络的正式运营也是如此。同时，作为一个靠挖矿维持的系统，比特币的大规模交易必然与环保的趋势相冲突，比特币本身的通货紧缩性质也不适合作为现代经济体系中的货币。黄金退出支付货币阶段是一个可供借鉴的先例。所以，即使世界各国都接受比特币作为支付工具，比特币也只能是现有货币体系的补充，不可能真正取代法币的流通。
而其他几个问题，归根结底都是交易和流通中的问题。作为逐渐被认可的全球投资产品，自然存在泡沫风险、市场操纵风险、突破外汇管制甚至给犯罪活动带来便利等问题，比如比特币等全球投资产品。既然大家都承认比特币本身不应该被禁止，那么接下来的风险防范措施只能从交易环节入手，尽可能的降低风险。
监管交易环节，规范交易所的交易，显然是最好的办法。我们以ICO乱象为例来说明。ICO为什么会从一个支持创新创业的小而美的工具演变成非法集资的手段？一级市场(ICO发行)的混乱是源头，但二级市场是关键。如果交易所能做到严格的项目审核(很多交易所的审核几乎为零，空气币可以轻松上市交易，用钱公关)，空气币没有二级市场流通渠道，价格涨不起来，泡沫也涨不起来；没有了“暴富”的机会，空币一级市场ICO自然会少有人问津，整个ICO市场的泡沫可能无从谈起。
对于ICO代币，代币刚刚上市交易，参与人数有限。此外，代币背后的区块链应用主要是模仿甚至虚构的。规范ICO代币交易，直接禁止所有交易所交易就够了。但对于国际上广泛认可的虚拟货币，如比特币、以太坊等，要规范其交易环节，远不能禁止所有的现场交易。规模不同，影响不同，处置方式要有区别，不能一概而论。
比特币等虚拟货币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我们需要区别对待？
比特币交易为什么要差异化？
比特币不一样。说白了就是四个字，“大到不能倒”。2007年次贷危机时，雷曼兄弟可以破产，一批小银行可以破产，但高盛和花旗银行不能破产，因为它们“大到不能倒”。经过几年的发展，比特币已经被越来越多的国家和机构认可和接受，已经不能再作为ICO代币被禁止。我们从两个方面来看比特币的“国际化”:
第一，作为可投资资产，不断取得新的进展。比如，2016年12月，英国证券交易所批准了首只比特币投资基金；2017年7月，前贝恩经理针对拉美用户推出5000万美元的比特币和以太坊基金；9月，加拿大首家申请运营比特币投资基金的基金管理公司获批。虽然美国SEC委员会最近否决了比特币ETF基金的申请，但也保留了空间，认为
“比特币的主要市场不受监管，比特币仍处于相对早期的发展阶段。随着时间的推移，比特币相关市场的规模发展起来，会考虑比特币ETF的上市。”
第二，作为可接受的支付工具，也有更重要的突破。例如，2017年3月，日本“承认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具有‘类似财产的价值’，可用于支付和数字交易”；7月，澳大利亚宣布“数字货币的购买将不再征收消费税，允许数字货币被视为符合消费税的货币”。据悉，比特币在澳大利亚的接受度和使用度正在增长，咖啡店、房地产中介、汽车制造商和书店等公司已经在接受这种虚拟货币作为支付方式。
就中国而言，我们对比特币等虚拟货币还是采取“冷处理”的方式。比特币的上述两条路线，在中国还是比较难的。问题是，随着比特币在国际上不断获得更多的认可，比特币本身的认可已经成为大势所趋。在这种情况下，冷处理的手段会越来越过时。对于比特币，我们可能需要一些差异化的监管思路。
作者：薛洪言，苏宁金融研究院互联网金融中心主任。
